追月流湘

灵感来源于刘宇昆的科幻短篇。

警告：有部分自杀倾向的描写，约翰pov

每个人生来伴随着一个实体的灵魂，灵魂不能离自己太远，灵魂的形态据说与人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当灵魂耗尽之时即是生命终结的一刻。比如你的灵魂是一块冰，你注定一生随身带着冰柜，只有一次放任冰晶融化释放自我的机会，而代价就是死亡。

当约翰华生呱呱坠地那一刻，准备盛放灵魂的钢盘里突然出现了一支西格-绍尔手枪，把护士们吓了一跳。一共七枚金色的子弹，安静地躺在弹匣里，预示着这个男孩注定要成为一个战士。

当其他孩子们都在和玩伴玩耍，男孩子们喜欢拿着仿真刀剑砍來砍去时，约翰安静地陪伴着他的手枪，一把真正的枪，他尚显稚嫩的手指已经抚摸过这冰冷金属的每个角落，晚上枕着淡淡的火药味入睡。他听着Harry的故事，猜测着他会在什么情况下射出这些灵魂的子弹。

他有七枚子弹。

阿富汗的天空终日被飞扬的黄沙遮蔽， 枪炮隆隆，他在交织的炮火中游刃有余地穿梭，救治伤员，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刻，他尽可能多的携带医疗工具，仅仅把灵魂的手枪作为唯一的防身。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伏击战中，他为了救一个士兵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枪弹飞扑而来，他只来得及勉强开枪瞄准一个对着那伤员的狙击手，就被一枚流弹击中肩膀，失去灵魂和身体上的创伤带来了双重疼痛，黑暗席卷而来，他陷入了昏迷。

还有六枚子弹。

回到伦敦，他的西格绍尔除了作为他可悲的无用的灵魂，再也没有了更多意义。他怀念战场，怀念被人需要的感觉，怀念着子弹出膛的如臂使指的力量感。他无数次将枪口压在唇上，思考着扣动扳机，用灵魂的子弹杀死自己的灵魂，完成人生最大的讽刺，但最后还是摇摇头，收起了枪。

他只是想知道剩下的子弹们的故事，还有六颗，太早了。

遇到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第二天晚上他开了枪。夏洛克只知道约翰为他杀了一个人，却不知道约翰是在用他的灵魂捍卫着他的生命。一个值得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七分之一的灵魂去拯救的人当然值得他的信任，而贝克街生活潜藏的危险因素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灵魂恐怕都要为这个人而牺牲掉了。

管他呢，夏洛克就是值得，他还有五颗子弹，什么都不好说呢。

夏洛克的“死敌”兄长偷偷给他塞了一把新的手枪，虽然嘴上说的是：“华生医生，和我弟弟在一起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我很担心你的……破碎。”

约翰当然立刻回击了他。他可不是瓷花瓶，但他们都知道麦考夫指的是什么，他还是收下了这个大英政府的小小礼物。麦考夫撑着小黑伞离去的时刻，他突然意识到麦考夫的灵魂和他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如果说他的枪弹意味着以攻为守的锋芒毕露，那么麦考夫的黑伞便是以守为攻的不动声色，而谁都知道他们要守护的那个人。

约翰悄悄地把新的子弹装填进他的灵魂之枪，把真正的子弹替换进麦考夫给的武器里。为了保证夏洛克的安全，还是自己熟悉的武器使用起来更方便，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不能离开自己的灵魂太远，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成为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但约翰可以肯定，如果失去了和夏洛克一起探案的生活，他还不如变成行尸走肉。

下一枚子弹的失去是个充满戏剧性的意外。

莫名其妙出门被打晕，醒来时发现在一个泳池边，身上裹着炸弹，小个子的爱尔兰男人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亲爱的约翰，又见面了？”

他手里上下抛着一把手枪，约翰瞳孔紧缩。是他的西格绍尔，谢天谢地还有五颗子弹不在这里，否则他就陷入万劫不复了——不过说真的，连生命都被握在别人的手心里，他担心那个虚无缥缈的灵魂干什么？约翰恢复了冷静，双手握拳，深呼吸，吐气。那就放马过来吧。

在这里见到夏洛克一点都不让他意外，意外的是夏洛克手里握着他的另一把枪，装着他灵魂子弹的那个，这可有些不妙。

“我会把你的心烧掉。”

“据可靠之人我没有心。”

“而我们都知道那不是事实，不管怎么说，你总有个灵魂吧。”

约翰保持镇静地看着两人的言语交锋。要是夏洛克用他的子弹把那个作恶多端的恶魔杀了也值了，七分之一的灵魂而已，算是为伦敦除害了，但当然，莫利亚提不会没有后手。

约翰紧张地看着夏洛克举着枪瞄准莫利亚提的胸口，突然冒出的红色的狙击瞄准点在夏洛克的胸口晃悠着，他猜他身上也有几个，因为夏洛克僵住了动作。

莫利亚提戏剧性地离场又返回，约翰不顾一切地甩给夏洛克一个眼神，夏洛克犹豫地调转枪口对准了炸弹衣，开枪。

没有爆炸。很好，是假炸弹。

“亲爱的夏洛克，我只是回来送你一件礼物的，别这么紧张嘛。”咨询罪犯咧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把一把手枪丢在地上，“你很喜欢你的小宠物，我给你个机会，拿走它，你就能永远把他拴在身边了哦~”

夏洛克依然警觉地盯着躺在游泳池边的金属制品，莫利亚提却已经哼着小曲向外走去。

“我说了，我要烧了你的心，如果你没有，我会让你长出一颗。”

“约翰，约翰！”

耳畔传来夏洛克熟悉而焦虑的呼唤，约翰才发现自己刚刚昏了过去，他强撑起身体，虚弱地笑着：“……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你本不会这样的，发生了什么？”夏洛克一如既往的发现了真相，目光立刻落在了不远处的西格绍尔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是你的灵魂。莫利亚提对你做了什么？”

肾上腺素褪去，灵魂撕裂的疼痛愈发明显，约翰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要把晕眩甩出脑海之外：“他……他没有，我只是……你刚刚做的那个，子弹。开枪。”

夏洛克拆下手中的弹匣发现只有四颗子弹时脸色有些发白：“这个也是？天哪，你是说我用了你的灵魂！”

对，夏洛克总是该死的聪明，他总是猜的到真相，但灵魂被别人炸开的感觉远远比他想像的还要痛苦。他再次合上眼之前，脑海中飘过了最后一句话：

还有四枚子弹。

TBC